第5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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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岑沈默看著許慕鹽的頭頂, 不知道在想什麽，持續等待她哭完。
不過許慕鹽不是一個喜歡鬧脾氣的性格，很快就歇了, 等她平覆下來，跟林岑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。
短暫的沈默後, 許慕鹽主動說：“我把我們的事情, 跟我媽說了。”
林岑微微錯愕, 又很快反應過來, 下意識問：“就因為這個？所以心情不好？”
聽到這話, 許慕鹽反而奇怪了, 問他：“你不怕我媽跟你家裏人說嗎？”
“這有什麽好怕的, 我只是怕你。”林岑嘆一聲, 無奈道：“怕你因為這種事情難過。”
“你是覺得這事很小，不值得去說對嗎？”許慕鹽角度刁鉆，給林岑氣了一下, 他好笑又無奈看她。
“跟你有關的事情, 從來都不是小事，但能讓你難過的事情，就是麻煩事，懂了嗎？”
林岑說完，專註看著她，許慕鹽嗚咽說：“我不知道怎麽辦, 我以為我媽會生氣, 可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, 我們……我們要不……”
“你敢說你就死定了。”林岑突然冷下聲音, 在夜裏盯著她, 像蟄伏的猛獸, 這一刻讓許慕鹽有些膽戰心驚。
“可是我不知道怎麽辦，一切都很麻煩的。”許慕鹽又開始哭了。
林岑伸手給她擦眼淚，語氣安慰，哄著她：“我的確不太清楚你媽媽發生了什麽，但我一定會處理好我們的事情，既然你覺得這事給你媽造成了困擾，我會迎難而上，我不關心你以後走什麽路，路上必須有我，別忘了我們的約定。”
許慕鹽還要說什麽，林岑直接將她摁進懷裏，手下用力，死死抱著她，許慕鹽差點沒喘上氣，偏頭聽著他的心跳聲，像寺廟裏的鐘聲，一下下敲得很穩，不自覺的也將心神放松下來。
許慕鹽伸手環抱住他，去他娘的時間限制和身份，她現在只想和林岑在一起，也想和裴燕在一起，不管是現在，還是以後。
手拉手回去的路上，許慕鹽問他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，林岑不說，只說會處理好，讓她不要為這事煩，許慕鹽卻轉向另一種極端，十分好奇這事，忐忑不安。
“可是我要是不知道，還怎麽配合你？萬一我又沖動跟我媽說了什麽。”許慕鹽繼續問。
林岑穿過月色和路燈，側顏被勾勒出堅硬的弧度，有了幾分十九歲的模樣。
“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，只要你能為你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可以，你跟我，永遠都不用為了我去限制自己。”林岑轉頭沖她笑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，她心裏一暖，原來這才是戀愛，戀愛不是束縛，不是約束，也不是刻意的迎合，而是有自由，有另一份溫暖強加給自己。
“那我知道怎麽做了。”許慕鹽點頭，林岑用力捏著她的手。
到了門口，許慕鹽回頭看林岑，林岑很快松手，笑道：“進去吧，很晚了，我們還有一整個暑假可以見面。”
“好，那……”許慕鹽突然局促起來，惶恐看他，林岑接過話：“那我明天來找你玩。”
“好。”許慕鹽立馬點頭，林岑推了她一下，她轉身進去，一步三回頭，不知道還以為明天又見不到呢。
到了小客廳，蔣曦剛跟自己的親媽通完電話，看她回來路過沙發，仰頭問：“花露水呢？我那房間晚上沒關窗，好多蚊子啊。”
許慕鹽一怔，蔣曦狐疑，“丟了？”
“丟了。”
此時有一瓶落了單的花露水在長椅上，被拋棄的淒慘很是可憐，沐浴著月光。
林岑說第二天來找她，就真的來了，推開門的一瞬間，許慕鹽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，其實一晚上沒怎麽睡，想很多事情，腦袋暈乎乎的，所以睡眠也淺，加上林岑有在她房間看著不出聲的前例，所以她很快就醒了。
林岑手裏拿著托盤，是樓下的廚房拿上來的，他一臉正經道：“這可是爺爺奶奶叫我送上來給你的，蔣曦昨天被蚊子咬了，過敏，去醫院了。”
“啊？”許慕鹽詫異，蔣曦這也太倒黴了。
“就不能換一個房間嗎？”許慕鹽嘀咕著，慢吞吞下了床，她可喜歡開著空調蓋著被子玩手機了，起床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呢。
林岑又坐上那個小沙發，拿著手機，好以整暇看她，乍一看仿佛回到了過年時間，不過不同的是，林岑現在手好了，看起來也褪去了一些稚嫩，目光更加堅定了，不似那日下午，溫柔又像帶著一層迷霧。
許慕鹽去旁邊的小茶幾吃，索性坐在地毯上，是照例的養生粥和茶葉蛋，她看著粥上面還放了點小鹹菜，好像是哪個表姐買的。
雖然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大家庭裏，可本質上還是有些利益來往，所以都是秉承著互相不侵犯，即使是什麽都不了解的小孩們。
許慕鹽看向林岑，林岑只說：“我看著放在餐桌上，就挖了點，不過旁邊確實有個女的一直盯著我，我懷疑她喜歡我。”
林岑說這話，格外綠茶，好像要許慕鹽去跟那個女生吵架的架勢，許慕鹽卻覺得人家不是喜歡他，是介意他動了自己的東西，表姐這會估計要罵了，哪來的小弟動她鹹菜。
“你可拉倒吧。”許慕鹽學了點北方口音，林岑被她逗笑了。
許慕鹽在林岑才之前就醒過一次，所以洗漱過了，不過現在起來頭發還是亂糟糟的，吃粥的時候，頭發容易粘在嘴邊，這幾個月，她也沒去剪頭發，一直在擔心裴燕，也不知道怎麽度過的，嗖一下，這個學期就結束了。
林岑看著她一邊扒拉頭發，一邊吃飯，很不方便，他掃視一圈，目光落在梳妝臺上，起身拿過一根皮筋，朝她走過去，坐在她身後，將她的頭發攏在手心，許慕鹽一楞，拿著勺子的手也停下來。
空調的風吹著窗簾，將外面的陽光一點點播撒進來，像是隱秘的角落裏，透了光，又偷了裏面幾分暧昧。
林岑看著她纖細的後頸，將頭發紮起來後，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，許慕鹽試探問：“好了嗎？”
他‘恩’一聲，許慕鹽正要回頭看，忽然感覺到他低頭，一道似涼似溫的觸感，落在了後頸，她嚇得頓時沒聲，也不敢動了。
林岑擡頭便看到她耳朵都紅了，蔓延到脖子上，他溫柔笑道：“怕癢？”
“沒……”許慕鹽腦袋都充血了，這是怕癢的問題嗎？
好在林岑沒有下一步動作，他慢吞吞起身，繞過她，繼續回到小沙發坐下，拿出手機，頭也不擡提醒她：“一會粥涼了。”
“哦。”許慕鹽回過神，看他一臉淡定，甚至沒有一點剛才那件事的後續，沒有任何的情緒，她搞不懂林岑的意思，難道他不會不好意思嗎？還是說他真的很能忍？
吃過飯，林岑跟她在樓下的書房寫作業，一男一女呆在房間裏，會讓人多想的，更何況這家裏很多眼睛都在看。
到了晌午，蔣曦才有氣無力回到家，捂著屁股彎腰，看來打針很疼，許慕鹽是第一次知道還有蚊子咬了會過敏的，蔣曦昨天也不說，不然她就出去找找花露水了，好在爺爺今天知道這事，讓家裏點上驅蚊的香薰，讓家裏的阿姨只要太陽落山就關窗戶。
蔣曦趴在書房的沙發上，下巴抵著枕頭，看他們寫作業，很自覺說：“我現在可不能寫作業，剛消腫，醫生說要靜養。”
“你寫不寫都那樣，還真指望一年能考上大學？”林岑說著風涼話，蔣曦早就習慣這個同桌的風格，擺手表示無所謂。
沒一會，蔣曦估計是藥效上來了，趴在那，開始打呼，許慕鹽聽著，覺得離譜，正想起身叫蔣曦起來，卻被林岑按住，“還沒完成上午的任務呢，去哪？”
“他這樣很吵。”許慕鹽煩躁說。
林岑好笑，“所以礙著你學習了？”
“對啊。”許慕鹽點頭，頗有些無理取鬧，無非就是題不會寫，所以非得找蔣曦的麻煩。
林岑早就看穿她了，只說：“這種程度就嫌吵？我可是經常在董磊房間寫作業的。”
“你跟董磊房間寫作業，跟我這有什麽……”許慕鹽下意識回答，忽的一怔，意識到什麽，董磊這家夥好像有個興趣愛好……
反應過來後，許慕鹽直接紅了臉，無語看著林岑。
林岑托腮笑：“這種程度，比不上那種程度吧？”
許慕鹽蹙眉，又說：“我又沒有看過，我怎麽知道是那種程度？”
其實這個年齡的孩子裝單純就沒意思了，可許慕鹽不一樣，她有限的知識是電視，和一些玩笑中聽過，過於奇怪的圖片也只是在一些瀏覽網頁的右下角看到過，所以大概知道是什麽。
林岑點頭，繼續說：“那下次帶你看看。”
許慕鹽：……
她就不該多這麽一句，可林岑的表情太過正經和輕慢，不像是對這件事的調侃，許慕鹽古怪看他，正要說什麽，就被林岑一把拉到跟前。
兩個人都是坐的椅子，帶滾輪，他一用力，滾輪在地上滑過，很快兩個椅子扶手靠在一起。
也不是很近的關系，林岑卻有些不滿足，湊近些，將她又拉進一些，盯著她的眼睛說：“我們可以提前預習一下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許慕鹽連忙推開椅子，推不動，林岑捏著她的手說：“你小點聲，蔣曦還在這呢。”
許慕鹽頓時不敢動彈，看向蔣曦，頭剛轉過去，林岑直接伸手將她的腦袋按了過來，下一刻，她的初吻沒了。
林岑也是第一次，很生澀，慢吞吞品嘗一下，然後勾著她的舌尖，在摸索些什麽，最後離開。
只是一下，許慕鹽卻像是過水的魚，被突然丟棄在岸邊一般。
林岑松開她的手，拿起筆，看向桌上的試卷，筆尖輕輕點了下題目：“這題你怎麽還是選c？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？”
許慕鹽：……
他一定是個渣男，親了自己，還在這裝大尾巴狼，正等她要控訴，卻聽到蔣曦在那頭說：“靠，幾點了？”
許慕鹽嚇得心口一顫，看向蔣曦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，睡眼惺忪說：“我餓了，還沒吃午飯呢，許慕鹽你們吃了沒？”
“吃過了，你回來之前。”林岑氣定神閑回答。
蔣曦點頭，繼續扶著屁股起身，時不時帶著輕呼，最後一瘸一拐離開書房。
門被合上後，許慕鹽還保持著僵硬的動作，最後她才看向林岑，林岑眼帶好玩看著門，許慕鹽問：“他什麽時候醒的？”
“放心，在我松開你之前。”林岑手指拿著筆，拖著下巴看她，許慕鹽氣得咬牙，“你幹嘛這樣？不知道有人嗎？”
“有人才刺激。”他聲音低啞，給了原本的沈穩一些性感，尤其是看她的眼神，總是帶著一些黏糊糊，是那人讓人感覺誘惑的黏糊，像個花狐貍，還是得逞的花狐貍。
什麽有人才刺激啊？明明就是仗著蔣曦在，許慕鹽就不敢出聲拒絕。
又或者是蔣曦在外面，保不準什麽時候會進來，所以他才這麽大膽，許慕鹽又不是傻子。
她決定擡手給林岑一下，林岑直接攔住她的手，“我伺候不好，怪我，第一次嘛，下次我會努力的，你這要是打我，我會難過的。”
許慕鹽正要糾結男生第一次接吻後，被打會不會難過，甚至造成什麽創傷，就看到林岑淺淡笑著，手指摩挲她的手腕，頓時反應過來，這狐貍又在坑人，立馬騰出另一只手，給了他胸口一拳。
林岑受傷後退，這次許慕鹽可不搭理他了，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。
之後林岑倒是沒有調戲她了，認真補課，也找不到機會，蔣曦生病，每天都在書房，也不怎麽出去跟別人玩了。
可是蔣葛和裴燕也沒來，班級群裏每天都在討論高三的學長和學姐們的高考成績，每個人都在為高三努力，就連何恬也偶爾在群裏說要不看看二本大學什麽的。
蔣曦是個例外，壓根沒有想要考大學的想法，每天就是窩在書房打游戲，自己不學習還打擾別人。
許慕鹽可嫌棄他了，脾氣上來了，就說以後蔣曦去覆讀，蔣曦可不樂意。
“我高三都不想讀，還覆讀一年，我每天很閑哦。”蔣曦哼聲，許慕鹽嘆氣，托腮看著電腦裏的大學。
華安估計林岑都看不上，得去更高的學府，至於自己，要不跟著何恬看看二本大學？
可是她這麽努力，跟何恬一樣去二本大學，那她還要這麽努力幹嘛？頓時氣餒，一旁的林岑看著，倒是沒什麽反應，連許慕鹽問：“你覺得我努把力能去省理工嗎？”
“能。”林岑點頭，可語氣確實敷衍的，許慕鹽有些煩。
這種煩躁一直到蔣葛過來，是在一個晚間，她和蔣曦正在餐廳吃飯，蔣曦對他過來一點都不意外。
蔣葛坐下後，假模假式夾了幾筷子菜，然後進入正題，問蔣曦：“馬上就是高三了，最近跟你媽聯系的怎麽樣了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蔣曦吃著飯，態度敷衍，蔣葛看眼許慕鹽，許慕鹽正要看過去，他就將目光挪開，似乎在躲避。
“我跟你媽還是一個想法，你成績不好，高三就去國外讀吧？你媽也給你安排好了，你不樂意跟她住，我們就挑幾個住校的大學，你外語也還行。”蔣葛說著，語氣放緩。
蔣曦不吭聲了，許慕鹽吃完飯，準備拿著碗離開，就聽到蔣葛說：“鹽鹽。”
被叫住的許慕鹽心一抖，她甚至後悔自己走的太晚了，應該在蔣葛過來的時候，就不吃，直接離開的。
果然下一瞬，就聽到蔣葛說：“你要不……跟蔣曦一起過去吧？你媽現在的想法是在你成年之前，先安排你去國外，你英語成績雖然不太好，但跟蔣曦一起，到時候努力跟上就行，至於生活安排，蔣曦媽媽很樂意幫你處理這些的。”
蔣曦一臉淡定，看著許慕鹽。
許慕鹽回過頭，重新坐上桌子，說：“我不想去，我會拒絕我爸的。”
“你沒成年，個人意願沒有用的，現在時間緊迫，等你成年，也開學了，耽誤了高三也是一輩子的事情，去國外是很好的選擇，如果你不適應，可以等明年再回來，我安排你重新讀高三，到時候……”
“我不想。”許慕鹽果斷拒絕，蔣曦深深呼吸，似乎有什麽要說，又什麽都沒說。
蔣葛笑了起來，語氣緩和道：“沒關系，還有幾天呢，你可以慢慢考慮一下，我們也只是先跟你說一下，具體還是看你的，實在不行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？”
“能有什麽辦法？我爸這人我知道的。”許慕鹽紅了眼，有些無力，卻還是說：“我不知道我爸為什麽突然要爭取我的撫養權。”
蔣葛動了動唇，猶豫著，不知道要說什麽，許慕鹽盯著他，蔣葛到底是沒說，只是說：“這個不重要，你只要知道，我跟你媽不會害你。”
所以也不會把她往火坑裏腿3，一定還是有什麽事情的。
許慕鹽看著蔣葛起身，蔣葛沖她笑道：“你先考慮，不著急的，蔣曦，你也要照顧好妹妹，可以一起探討一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蔣曦點點頭。
等蔣葛一走，許慕鹽便看向蔣曦問：“你早就知道你爸的提議？”
“我又不是傻子，我媽給我打了很多電話，我聽這意思，大概猜到一點。”蔣曦蹙眉，似乎很煩。
許慕鹽繼續問：“那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？”
“跟你說什麽？許慕鹽，你是未成年，有什麽事情，都得跟大人的意願走，難道跟你說了，你就會放棄跟林岑在一起，跟我一起出國？”蔣曦直接將事情挑明。
許慕鹽還在強撐著，“我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。”
“你醒醒吧，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。”蔣曦很挫敗。
許慕鹽也說：“我跟林岑也沒有開玩笑。”
蔣曦沈默了。
兩個人面對面坐著，許慕鹽不說話，蔣曦也不說話，這要不是在餐廳，蔣曦都要抽根煙了。
可蔣曦還是決定背叛林岑了，林岑是他朋友，可他真的不能讓許慕鹽回到他爸那裏，撫養權一換，等許慕鹽成年了，說不定也沒辦法自主選擇哪一方，她沒有掙錢的能力，也沒有畢業，很多事情在法律面前，必須讓步。
“反正，你好好想想吧，你就算真出國了，林岑高考之後去找你不就好了，一年而已。”蔣曦說完自己都覺得荒唐，誰知道這一年能發生什麽，便起身離開，留下許慕鹽一個人在這想。
許慕鹽很煩，她不想這樣，不想和林岑分開，也不想和裴燕分開，更不想被許思明鉆了空子。
回到房間後，許慕鹽看著手機，想給林岑發個消息，不管是什麽，也好分擔一點自己的煩躁，可煩躁壓得太重，反而連發消息都覺得累。
幾次刪除消息後，許慕鹽靠著床，看著窗，懷疑外面起霧，不然怎麽分不清自己在哪裏呢？
林岑主動發了消息給她：“我給你買了個吊椅，明天去你房間陽臺給你裝上。”
許慕鹽看著消息，沒回，看著手機暗下去，沒一會，手機又亮了，顯示林岑打了語音通話過來。
她猶豫後，接了。
“在幹嘛？怎麽不回我消息？”林岑問。
許慕鹽抿唇，很快撒謊道：“剛才在洗澡。”
“我不信，開視頻我看看。”他調侃笑。
許慕鹽：……
林岑下一刻正色道：“蔣曦都跟我說了，別裝了。”
許慕鹽頓時語塞，說不出來話，擰眉哭，感覺心裏堵得慌，很快聽到林岑說：“下來，我來找你了，別慌。”
她微怔，聽著他淡定的語氣，忽然覺得他很可靠，最起碼在現在，她像是抓住了浮萍，浮萍帶著她一點點靠岸，她甚至不敢松開。
下了床，許慕鹽走到陽臺邊，朝外面看，花園裏，蔣曦在往外面走，林岑站在門邊，捏著手機擡頭，精準找到她的陽臺，後退幾步，讓自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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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許慕鹽不是一個喜歡鬧脾氣的性格，很快就歇了, 等她平覆下來，跟林岑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。
短暫的沈默後, 許慕鹽主動說：“我把我們的事情, 跟我媽說了。”
林岑微微錯愕, 又很快反應過來, 下意識問：“就因為這個？所以心情不好？”
聽到這話, 許慕鹽反而奇怪了, 問他：“你不怕我媽跟你家裏人說嗎？”
“這有什麽好怕的, 我只是怕你。”林岑嘆一聲, 無奈道：“怕你因為這種事情難過。”
“你是覺得這事很小，不值得去說對嗎？”許慕鹽角度刁鉆，給林岑氣了一下, 他好笑又無奈看她。
“跟你有關的事情, 從來都不是小事，但能讓你難過的事情，就是麻煩事，懂了嗎？”
林岑說完，專註看著她，許慕鹽嗚咽說：“我不知道怎麽辦, 我以為我媽會生氣, 可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, 我們……我們要不……”
“你敢說你就死定了。”林岑突然冷下聲音, 在夜裏盯著她, 像蟄伏的猛獸, 這一刻讓許慕鹽有些膽戰心驚。
“可是我不知道怎麽辦，一切都很麻煩的。”許慕鹽又開始哭了。
林岑伸手給她擦眼淚，語氣安慰，哄著她：“我的確不太清楚你媽媽發生了什麽，但我一定會處理好我們的事情，既然你覺得這事給你媽造成了困擾，我會迎難而上，我不關心你以後走什麽路，路上必須有我，別忘了我們的約定。”
許慕鹽還要說什麽，林岑直接將她摁進懷裏，手下用力，死死抱著她，許慕鹽差點沒喘上氣，偏頭聽著他的心跳聲，像寺廟裏的鐘聲，一下下敲得很穩，不自覺的也將心神放松下來。
許慕鹽伸手環抱住他，去他娘的時間限制和身份，她現在只想和林岑在一起，也想和裴燕在一起，不管是現在，還是以後。
手拉手回去的路上，許慕鹽問他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，林岑不說，只說會處理好，讓她不要為這事煩，許慕鹽卻轉向另一種極端，十分好奇這事，忐忑不安。
“可是我要是不知道，還怎麽配合你？萬一我又沖動跟我媽說了什麽。”許慕鹽繼續問。
林岑穿過月色和路燈，側顏被勾勒出堅硬的弧度，有了幾分十九歲的模樣。
“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，只要你能為你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可以，你跟我，永遠都不用為了我去限制自己。”林岑轉頭沖她笑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，她心裏一暖，原來這才是戀愛，戀愛不是束縛，不是約束，也不是刻意的迎合，而是有自由，有另一份溫暖強加給自己。
“那我知道怎麽做了。”許慕鹽點頭，林岑用力捏著她的手。
到了門口，許慕鹽回頭看林岑，林岑很快松手，笑道：“進去吧，很晚了，我們還有一整個暑假可以見面。”
“好，那……”許慕鹽突然局促起來，惶恐看他，林岑接過話：“那我明天來找你玩。”
“好。”許慕鹽立馬點頭，林岑推了她一下，她轉身進去，一步三回頭，不知道還以為明天又見不到呢。
到了小客廳，蔣曦剛跟自己的親媽通完電話，看她回來路過沙發，仰頭問：“花露水呢？我那房間晚上沒關窗，好多蚊子啊。”
許慕鹽一怔，蔣曦狐疑，“丟了？”
“丟了。”
此時有一瓶落了單的花露水在長椅上，被拋棄的淒慘很是可憐，沐浴著月光。
林岑說第二天來找她，就真的來了，推開門的一瞬間，許慕鹽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，其實一晚上沒怎麽睡，想很多事情，腦袋暈乎乎的，所以睡眠也淺，加上林岑有在她房間看著不出聲的前例，所以她很快就醒了。
林岑手裏拿著托盤，是樓下的廚房拿上來的，他一臉正經道：“這可是爺爺奶奶叫我送上來給你的，蔣曦昨天被蚊子咬了，過敏，去醫院了。”
“啊？”許慕鹽詫異，蔣曦這也太倒黴了。
“就不能換一個房間嗎？”許慕鹽嘀咕著，慢吞吞下了床，她可喜歡開著空調蓋著被子玩手機了，起床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呢。
林岑又坐上那個小沙發，拿著手機，好以整暇看她，乍一看仿佛回到了過年時間，不過不同的是，林岑現在手好了，看起來也褪去了一些稚嫩，目光更加堅定了，不似那日下午，溫柔又像帶著一層迷霧。
許慕鹽去旁邊的小茶幾吃，索性坐在地毯上，是照例的養生粥和茶葉蛋，她看著粥上面還放了點小鹹菜，好像是哪個表姐買的。
雖然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大家庭裏，可本質上還是有些利益來往，所以都是秉承著互相不侵犯，即使是什麽都不了解的小孩們。
許慕鹽看向林岑，林岑只說：“我看著放在餐桌上，就挖了點，不過旁邊確實有個女的一直盯著我，我懷疑她喜歡我。”
林岑說這話，格外綠茶，好像要許慕鹽去跟那個女生吵架的架勢，許慕鹽卻覺得人家不是喜歡他，是介意他動了自己的東西，表姐這會估計要罵了，哪來的小弟動她鹹菜。
“你可拉倒吧。”許慕鹽學了點北方口音，林岑被她逗笑了。
許慕鹽在林岑才之前就醒過一次，所以洗漱過了，不過現在起來頭發還是亂糟糟的，吃粥的時候，頭發容易粘在嘴邊，這幾個月，她也沒去剪頭發，一直在擔心裴燕，也不知道怎麽度過的，嗖一下，這個學期就結束了。
林岑看著她一邊扒拉頭發，一邊吃飯，很不方便，他掃視一圈，目光落在梳妝臺上，起身拿過一根皮筋，朝她走過去，坐在她身後，將她的頭發攏在手心，許慕鹽一楞，拿著勺子的手也停下來。
空調的風吹著窗簾，將外面的陽光一點點播撒進來，像是隱秘的角落裏，透了光，又偷了裏面幾分暧昧。
林岑看著她纖細的後頸，將頭發紮起來後，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，許慕鹽試探問：“好了嗎？”
他‘恩’一聲，許慕鹽正要回頭看，忽然感覺到他低頭，一道似涼似溫的觸感，落在了後頸，她嚇得頓時沒聲，也不敢動了。
林岑擡頭便看到她耳朵都紅了，蔓延到脖子上，他溫柔笑道：“怕癢？”
“沒……”許慕鹽腦袋都充血了，這是怕癢的問題嗎？
好在林岑沒有下一步動作，他慢吞吞起身，繞過她，繼續回到小沙發坐下，拿出手機，頭也不擡提醒她：“一會粥涼了。”
“哦。”許慕鹽回過神，看他一臉淡定，甚至沒有一點剛才那件事的後續，沒有任何的情緒，她搞不懂林岑的意思，難道他不會不好意思嗎？還是說他真的很能忍？
吃過飯，林岑跟她在樓下的書房寫作業，一男一女呆在房間裏，會讓人多想的，更何況這家裏很多眼睛都在看。
到了晌午，蔣曦才有氣無力回到家，捂著屁股彎腰，看來打針很疼，許慕鹽是第一次知道還有蚊子咬了會過敏的，蔣曦昨天也不說，不然她就出去找找花露水了，好在爺爺今天知道這事，讓家裏點上驅蚊的香薰，讓家裏的阿姨只要太陽落山就關窗戶。
蔣曦趴在書房的沙發上，下巴抵著枕頭，看他們寫作業，很自覺說：“我現在可不能寫作業，剛消腫，醫生說要靜養。”
“你寫不寫都那樣，還真指望一年能考上大學？”林岑說著風涼話，蔣曦早就習慣這個同桌的風格，擺手表示無所謂。
沒一會，蔣曦估計是藥效上來了，趴在那，開始打呼，許慕鹽聽著，覺得離譜，正想起身叫蔣曦起來，卻被林岑按住，“還沒完成上午的任務呢，去哪？”
“他這樣很吵。”許慕鹽煩躁說。
林岑好笑，“所以礙著你學習了？”
“對啊。”許慕鹽點頭，頗有些無理取鬧，無非就是題不會寫，所以非得找蔣曦的麻煩。
林岑早就看穿她了，只說：“這種程度就嫌吵？我可是經常在董磊房間寫作業的。”
“你跟董磊房間寫作業，跟我這有什麽……”許慕鹽下意識回答，忽的一怔，意識到什麽，董磊這家夥好像有個興趣愛好……
反應過來後，許慕鹽直接紅了臉，無語看著林岑。
林岑托腮笑：“這種程度，比不上那種程度吧？”
許慕鹽蹙眉，又說：“我又沒有看過，我怎麽知道是那種程度？”
其實這個年齡的孩子裝單純就沒意思了，可許慕鹽不一樣，她有限的知識是電視，和一些玩笑中聽過，過於奇怪的圖片也只是在一些瀏覽網頁的右下角看到過，所以大概知道是什麽。
林岑點頭，繼續說：“那下次帶你看看。”
許慕鹽：……
她就不該多這麽一句，可林岑的表情太過正經和輕慢，不像是對這件事的調侃，許慕鹽古怪看他，正要說什麽，就被林岑一把拉到跟前。
兩個人都是坐的椅子，帶滾輪，他一用力，滾輪在地上滑過，很快兩個椅子扶手靠在一起。
也不是很近的關系，林岑卻有些不滿足，湊近些，將她又拉進一些，盯著她的眼睛說：“我們可以提前預習一下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許慕鹽連忙推開椅子，推不動，林岑捏著她的手說：“你小點聲，蔣曦還在這呢。”
許慕鹽頓時不敢動彈，看向蔣曦，頭剛轉過去，林岑直接伸手將她的腦袋按了過來，下一刻，她的初吻沒了。
林岑也是第一次，很生澀，慢吞吞品嘗一下，然後勾著她的舌尖，在摸索些什麽，最後離開。
只是一下，許慕鹽卻像是過水的魚，被突然丟棄在岸邊一般。
林岑松開她的手，拿起筆，看向桌上的試卷，筆尖輕輕點了下題目：“這題你怎麽還是選c？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？”
許慕鹽：……
他一定是個渣男，親了自己，還在這裝大尾巴狼，正等她要控訴，卻聽到蔣曦在那頭說：“靠，幾點了？”
許慕鹽嚇得心口一顫，看向蔣曦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，睡眼惺忪說：“我餓了，還沒吃午飯呢，許慕鹽你們吃了沒？”
“吃過了，你回來之前。”林岑氣定神閑回答。
蔣曦點頭，繼續扶著屁股起身，時不時帶著輕呼，最後一瘸一拐離開書房。
門被合上後，許慕鹽還保持著僵硬的動作，最後她才看向林岑，林岑眼帶好玩看著門，許慕鹽問：“他什麽時候醒的？”
“放心，在我松開你之前。”林岑手指拿著筆，拖著下巴看她，許慕鹽氣得咬牙，“你幹嘛這樣？不知道有人嗎？”
“有人才刺激。”他聲音低啞，給了原本的沈穩一些性感，尤其是看她的眼神，總是帶著一些黏糊糊，是那人讓人感覺誘惑的黏糊，像個花狐貍，還是得逞的花狐貍。
什麽有人才刺激啊？明明就是仗著蔣曦在，許慕鹽就不敢出聲拒絕。
又或者是蔣曦在外面，保不準什麽時候會進來，所以他才這麽大膽，許慕鹽又不是傻子。
她決定擡手給林岑一下，林岑直接攔住她的手，“我伺候不好，怪我，第一次嘛，下次我會努力的，你這要是打我，我會難過的。”
許慕鹽正要糾結男生第一次接吻後，被打會不會難過，甚至造成什麽創傷，就看到林岑淺淡笑著，手指摩挲她的手腕，頓時反應過來，這狐貍又在坑人，立馬騰出另一只手，給了他胸口一拳。
林岑受傷後退，這次許慕鹽可不搭理他了，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。
之後林岑倒是沒有調戲她了，認真補課，也找不到機會，蔣曦生病，每天都在書房，也不怎麽出去跟別人玩了。
可是蔣葛和裴燕也沒來，班級群裏每天都在討論高三的學長和學姐們的高考成績，每個人都在為高三努力，就連何恬也偶爾在群裏說要不看看二本大學什麽的。
蔣曦是個例外，壓根沒有想要考大學的想法，每天就是窩在書房打游戲，自己不學習還打擾別人。
許慕鹽可嫌棄他了，脾氣上來了，就說以後蔣曦去覆讀，蔣曦可不樂意。
“我高三都不想讀，還覆讀一年，我每天很閑哦。”蔣曦哼聲，許慕鹽嘆氣，托腮看著電腦裏的大學。
華安估計林岑都看不上，得去更高的學府，至於自己，要不跟著何恬看看二本大學？
可是她這麽努力，跟何恬一樣去二本大學，那她還要這麽努力幹嘛？頓時氣餒，一旁的林岑看著，倒是沒什麽反應，連許慕鹽問：“你覺得我努把力能去省理工嗎？”
“能。”林岑點頭，可語氣確實敷衍的，許慕鹽有些煩。
這種煩躁一直到蔣葛過來，是在一個晚間，她和蔣曦正在餐廳吃飯，蔣曦對他過來一點都不意外。
蔣葛坐下後，假模假式夾了幾筷子菜，然後進入正題，問蔣曦：“馬上就是高三了，最近跟你媽聯系的怎麽樣了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蔣曦吃著飯，態度敷衍，蔣葛看眼許慕鹽，許慕鹽正要看過去，他就將目光挪開，似乎在躲避。
“我跟你媽還是一個想法，你成績不好，高三就去國外讀吧？你媽也給你安排好了，你不樂意跟她住，我們就挑幾個住校的大學，你外語也還行。”蔣葛說著，語氣放緩。
蔣曦不吭聲了，許慕鹽吃完飯，準備拿著碗離開，就聽到蔣葛說：“鹽鹽。”
被叫住的許慕鹽心一抖，她甚至後悔自己走的太晚了，應該在蔣葛過來的時候，就不吃，直接離開的。
果然下一瞬，就聽到蔣葛說：“你要不……跟蔣曦一起過去吧？你媽現在的想法是在你成年之前，先安排你去國外，你英語成績雖然不太好，但跟蔣曦一起，到時候努力跟上就行，至於生活安排，蔣曦媽媽很樂意幫你處理這些的。”
蔣曦一臉淡定，看著許慕鹽。
許慕鹽回過頭，重新坐上桌子，說：“我不想去，我會拒絕我爸的。”
“你沒成年，個人意願沒有用的，現在時間緊迫，等你成年，也開學了，耽誤了高三也是一輩子的事情，去國外是很好的選擇，如果你不適應，可以等明年再回來，我安排你重新讀高三，到時候……”
“我不想。”許慕鹽果斷拒絕，蔣曦深深呼吸，似乎有什麽要說，又什麽都沒說。
蔣葛笑了起來，語氣緩和道：“沒關系，還有幾天呢，你可以慢慢考慮一下，我們也只是先跟你說一下，具體還是看你的，實在不行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？”
“能有什麽辦法？我爸這人我知道的。”許慕鹽紅了眼，有些無力，卻還是說：“我不知道我爸為什麽突然要爭取我的撫養權。”
蔣葛動了動唇，猶豫著，不知道要說什麽，許慕鹽盯著他，蔣葛到底是沒說，只是說：“這個不重要，你只要知道，我跟你媽不會害你。”
所以也不會把她往火坑裏腿3，一定還是有什麽事情的。
許慕鹽看著蔣葛起身，蔣葛沖她笑道：“你先考慮，不著急的，蔣曦，你也要照顧好妹妹，可以一起探討一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蔣曦點點頭。
等蔣葛一走，許慕鹽便看向蔣曦問：“你早就知道你爸的提議？”
“我又不是傻子，我媽給我打了很多電話，我聽這意思，大概猜到一點。”蔣曦蹙眉，似乎很煩。
許慕鹽繼續問：“那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？”
“跟你說什麽？許慕鹽，你是未成年，有什麽事情，都得跟大人的意願走，難道跟你說了，你就會放棄跟林岑在一起，跟我一起出國？”蔣曦直接將事情挑明。
許慕鹽還在強撐著，“我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。”
“你醒醒吧，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。”蔣曦很挫敗。
許慕鹽也說：“我跟林岑也沒有開玩笑。”
蔣曦沈默了。
兩個人面對面坐著，許慕鹽不說話，蔣曦也不說話，這要不是在餐廳，蔣曦都要抽根煙了。
可蔣曦還是決定背叛林岑了，林岑是他朋友，可他真的不能讓許慕鹽回到他爸那裏，撫養權一換，等許慕鹽成年了，說不定也沒辦法自主選擇哪一方，她沒有掙錢的能力，也沒有畢業，很多事情在法律面前，必須讓步。
“反正，你好好想想吧，你就算真出國了，林岑高考之後去找你不就好了，一年而已。”蔣曦說完自己都覺得荒唐，誰知道這一年能發生什麽，便起身離開，留下許慕鹽一個人在這想。
許慕鹽很煩，她不想這樣，不想和林岑分開，也不想和裴燕分開，更不想被許思明鉆了空子。
回到房間後，許慕鹽看著手機，想給林岑發個消息，不管是什麽，也好分擔一點自己的煩躁，可煩躁壓得太重，反而連發消息都覺得累。
幾次刪除消息後，許慕鹽靠著床，看著窗，懷疑外面起霧，不然怎麽分不清自己在哪裏呢？
林岑主動發了消息給她：“我給你買了個吊椅，明天去你房間陽臺給你裝上。”
許慕鹽看著消息，沒回，看著手機暗下去，沒一會，手機又亮了，顯示林岑打了語音通話過來。
她猶豫後，接了。
“在幹嘛？怎麽不回我消息？”林岑問。
許慕鹽抿唇，很快撒謊道：“剛才在洗澡。”
“我不信，開視頻我看看。”他調侃笑。
許慕鹽：……
林岑下一刻正色道：“蔣曦都跟我說了，別裝了。”
許慕鹽頓時語塞，說不出來話，擰眉哭，感覺心裏堵得慌，很快聽到林岑說：“下來，我來找你了，別慌。”
她微怔，聽著他淡定的語氣，忽然覺得他很可靠，最起碼在現在，她像是抓住了浮萍，浮萍帶著她一點點靠岸，她甚至不敢松開。
下了床，許慕鹽走到陽臺邊，朝外面看，花園裏，蔣曦在往外面走，林岑站在門邊，捏著手機擡頭，精準找到她的陽臺，後退幾步，讓自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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